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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1部分阅读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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魔界生死存亡关头。正需要诸位携手同舟,群策群力,共济难关。”

众人一愣,地火裂缝的危机是魔界的一个秘密,未免引起民众惶恐,一直隐秘不宣。但在座诸人无一不是魔界权势之人,自然都 心知肚明。却不料会被公主殿上摆上了台面。

墨澈心眉梢微挑,黎玥这番话显然出乎他预料之外,却也并未反对,从容退至她身后。

既然黎玥将事情摆在了台面上,众人也慎重起来。

“殿下,怒老臣失礼。”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上前一步,“臣想斗胆问一句,既然殿下欲平地火这患,昔年地火失控,便是因天源宗余孽潜入破坏,致使地火爆发,形成弥天大患,更连皇城也毁于一旦,我等与天源宗之仇可谓是不同戴天,不知此番天源宗之人前来,有何贵干?”说话的是十二城主的支赫生,在诸城主中年纪最大,修为也高,当年重宵女帝在此就担任紫徽宫令尹,是其心腹。他出面说话,显然不同于方才的百炼赤君。墨澈心面色也凝重起来。

“地火之患,并非源自天源示,而是始于魔界,始于盘古神玺。此番天源宗派人前来,正是为了消弭祸患,助魔界一臂之力。”黎玥回道。

一直冷眼旁观的谢远殊上前一步,微一欠身,接话笑道“诚如公主所言,谢远殊来此,一是为了恭贺殿下重归之喜,二嘛,自然就是为了助魔界平息地火这乱。”

四面忽然一片寂静,像是生生被冰封了一般,不是因为那两个匪夷所思的目的,仅仅是因为一个名字。

第四十七章 昔我往矣

对魔界来说,这个名字所代表的是最危险的敌人,也是最仇恨的对手。千万年来,从未有任何一人,能像那人一般,给魔界带来如此刻骨铭心的伤痛。

几乎在话音落下的瞬间,惊天一声霹雳,数道电光携风雷之怒,向谢远殊劈去。竟有人按捺不住,当庭翻脸动手了!

谢远殊闪身躲避,只守不攻,奈何动手的几人都是高手,又是联手攻击,电光火石之间,闪避不及,他肩头立时挨了一掌。

“住手!”黎玥断喝一声,急急站起身来。

动手的几人堪堪停下手,却依然恨意横生地瞪着谢远殊。

情势急转直下,墨澈心也忍不住头疼起来。动手的几人年纪甚轻,都是当年一战中埋下血仇之人。

“谢远殊……”

“是当年那人?”

“不可能是同一个名字吧……”

“前不久听人界那边近来传来消息,他确实未死,还在日前担任了天源宗的首座……”

一片窃窃私语中,一时间,震惊,敌视,仇恨,无数目光如化为实质的刀剑,刺到他身上。冰冷如刀,炽热如火。

无人注意的角落,景凡嘴角浮起一丝莫名的笑意。

对众人的眼神视若无睹,谢远殊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,笑了笑,道“众位稍安勿躁,谢远殊今日站在这里,难道还能飞上天去不成?不如先听在下一言,若不合意,再动手不迟。”

殿中一片沉寂,他也不管别人的脸色,径自说了下去,“魔界地火之患,沉疴至今,积重难返,已非一界之责,一旦爆发,魔界固然毁于一旦,连人界亦要受到牵连。谢远殊此举,不仅是地火之患危机魔界,也是为两界子民着想。遥想当年,两军敌对,钟彤山脉延绵千里的地火,已使人界深受其害,千里赤地,至今仍然杳无生机。之后皇城爆发,魔界也同样受其苦楚,可谓同受其害……”

这番话说得委婉,却也点得明白,当年先动用地火伤人的是魔界,人界生灵涂炭,之后的报复皇城,也不过是礼尚往来而已。

“其实不仅魔界受地火之苦,天源宗三百年前也有灵气失调之患,幸而这三百年来,得魔界皇血镇之,调和天地灵脉,如今已消弭大患。”谢远殊语气放缓,笑道“礼尚往来,既然魔界已经对天源宗释出‘善意’,天源过亦当投桃报李。”

这番话出乎众人意料之外,登时引动议论纷纷,墨澈心蹙起眉头,心思电转。

想不到他如此坦白将事情交待了出来,话语谦和中隐隐带着威胁——反正我们天源宗的大患已经解除了,至于你们魔界的,还悬在头顶上呢,怎么选择,就看你们自己了。黎玥顺势开口道“大祸当前,岂能再计较昔旧怨。”

有人冷笑一声,道“要相助也要有资本。”

殿下勿要受其蒙骗,昔年神玺与皇城同归于尽,已经化为齑粉,天源宗失了神玺,又失了陛下真身,哪里能够相助?难不成此人修为盖世,能以一击之力逆天不成?”

谢远殊坦然一笑“谁说相助地火之患,必要神玺之力。谢远殊既然敢来此,自然有相助的本钱。”略停,他又缓声道,“谢远殊虽非魔界之人,但对两界皇燹,感同身受。更有重要之人,多年来因地火之籎榫竭力,魂飞魄3却依然心心念念,只蟤有生之年能消弭此祸,造竘煜隆n达成前人心愿,谢远殊也当尽一份心力。”这番话他说得很慢,语调却是前所未有的诚恳?br />

魔界众人并不知晓他的身份,只以为他在说当年对战时阵亡的天源宗同修。黎玥却明白,他说的是他的父亲。在地火裂缝中的最后一面,逆龙对他说了不少吧,所以才会这么果断地放下仇恨,选择与自己相同的路。甚至坦白地站在这里,以一已之力,直面几乎整个魔界的仇视。

魔界的民众,甚至这殿中诸人,只怕没有多少人知晓,昔年选择背叛,被万众唾弃的逆龙,曾经为界牺牲至此,日日承受地火焚身之苦,才将灭国的灾劫延后了数百年,换得一线生机。而今日谢远殊的举动,也是为了让逆龙这数百年的牺牲不要白费。

一番话说得入情入理,发自肺腑,一时间殿内寂静下来。众人看向谢远殊的眼神复杂,魔界素轻生死,重实力,对谢远殊当年的“功绩”,众人也隐有佩服,但刻骨的仇恨岂是那么容易化解的,更多的,还是冰冷的敌视和轻蔑,似乎谢远殊刚才一番话只是一场笑话。

眼看又要起争执,墨澈心开口打断道“远来是客,谢兄此次不远万里前来,恭贺公主康复之喜,我魔界岂能失了礼数。”说着目光落在刚才动手的几人中间,语气冷淡,“霄澈,娄去,横澄君,你们方才殿前动手,犯上失礼,可知罪?”

被点名的几人也知方才犯了忌讳,却又忍不下这口气,只得愤愤然低下头,含糊道“臣等僭越了。”

黎玥也无心计较,任由墨澈心训斥几句便将此事带过。

墨澈心又道“今日诸君前来,是为恭贺殿下康复之喜,不议政务,地火之事虽干系重大,也不必急于一时,不如留待日后再议。谢公子受伤了,先去由医官查看一下吧。”

黎玥松了一口气,也明白谢远殊留在这里只会让局面更加景。“仪式这种东西,本就是做给别人看的。”他地皱起眉头的黎玥解释道。而魔界也确实富饶和平了很多年,民众期待着这样的辉煌。

那天的日光格外璀璨,将纵横十里的宫殿亭台映地恍如琼阁仙阕。玉带缭绕,冠盖云集间,自迤逦悠长的水晶回廊中缓步而出的身影让无数人终生难忘,仿佛全世界的光芒都集中到了她一个人的身上,她就是这个盛夏最辉煌的存在。

端坐在赤红如血玉的珊瑚台上,高髻华佩,盛装丽服,她端庄含笑望着台下跪伏的众臣。一个世界臣服在她的脚下,无论是为了那无与伦比的高贵血统,还是因为延绵千万年的历史,无可否认,自这一刻起,她就是这个世界的中心,他们的主君,他们的帝王。

从公开筹备到正式登基,再到现在日日留居长春宫处理政事,一切按部就班,繁忙有序,无丝毫偏差。

久违归来的公主殿下,也许在天分上稍逊一筹,但端正认真的态度,让朝中不少老臣都欣慰地松了口气。

可面对这正常到诡异的情景,白郁却只感觉到强烈的压仰。

寂静无人的时候,他有会有一种莫名的想法,眼前这个皓玥真的是曾经的那个她吗?皓玥?还是黎玥?然后就是接踵而来的焦躁烦恼。记忆中的她,似乎不应该被困在这座巍峨幽深的宫殿里,纵然她明白自己应该肩负的责任。

还有那个人的死。

他死了,死得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,除了动手的景凡。

没有人料到他会在朝堂上公然下杀手,但事情发生后,所有人却又感觉理所当然。谁都知道,景凡的父亲死在三百年前的那一战里。杀父之仇,不共戴天!虽然殿前失仪的罪名很重,但要知道,仇这种东西,是最不待人的。

回忆起那天的情景,白郁常怀疑自己是做了一场梦,血花飞溅,然后那人在自己身边倒落尘埃。偶尔出现的阴暗心理中,他也曾幻想过这个场景,可真的出现在眼前,却只余震惊。

他看见她从殿台上踉跄奔下,将那人抱在怀里。那人似乎在她耳边说了什么。纷乱噪杂的大殿里,光怪陆离,一切都模糊不真实。还有墨澈心近乎气急败坏的呵斥,他从未见过自己的好友这样失态。命侍卫将景凡下狱,屏退众臣,传唤医官,虽然大家都知道这只是徒劳无功。

一切混乱的终结是沉寂,她在他的尸首旁静坐深思。这样静默的姿态让墨澈心一度心急不已,却又无法规劝,好在数日之后,她自己走了出来,神色已经恢复如常。

似乎一切都结束了。只余下两个并排而立的躯体,失了魂魄,躺在寒玉台上。她坚持将他们放在一起,曾经的黎玥,和曾经的谢远殊。

那屋里的情景,白郁只看过一眼就不愿第二次踏入,之后每次想起都会觉得心脏痛疼难忍,好像他们真的已经远去,永远走出了他的生活。

事情结束了,然后他们在一起了。

这个认知让他感到绝望,明明如今的女帝正在长春宫认真地处理着政务,他却觉得,似乎有什么被留在了那个冰冷的房间里。

之后的日子里,对那件事,大家心照不宣地三缄其口,若不是凶手至今仍被囚禁在大牢里,那场突兀的刺杀好像从未发生过。

谁都知道,谢远殊是个麻烦,而现在这个麻烦被痛快地解决了,虽然意外,但皆大欢喜。

只是,真的过去了吗?

画廊曲折穿梭,迤逦环合,白郁缓步走过长春宫畔的玉阶,遥遥望去,灿若织锦的晚霞中,碧玉砌成的宫殿映着盈盈湖水,清澈纯净,一碧万顷。

将最后一份奏呈批阅完,黎玥终于松了一口气,身后微仰,放松了身体“这样日复一日的工作,历代帝王真是神仙一样勤勉啊。”外面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,坐在台前足足看了一天的奏呈,她早被折磨地头晕眼花。

侍立在旁边的墨澈心动作娴熟地收拾起摊在桌上的书册玉简,笑道“陛下初掌这些,自然生疏,待看的多了,日后速度会变快的。”

这样平凡的对话,繁忙之余偶有无伤大雅的笑话抱怨,正是初掌政权的君王与得力臣子之间最恰当不过的姿态。

但是以墨澈心这般坚韧的神经,自信对一切环境变化都能适应自如,站在这个殿堂中,也会隐隐感觉有些不自在。

这一切诡异地不像话,尤其当他的视线扫过墙上时,那柄剑还悬在那里,剑刃上的血迹已经擦干了吗?

谢远殊死了。尸体正摆在侧殿的寒玉台上。本着对敌手的尊敬和警惕,墨澈心前去检视过好几遍,确实魂飞魄散,再无生机。他是魂魄之术的高手,若这种情况下谢远殊还能遁形复活,除非他已修炼至化神出窍,登仙羽化的境界。

“记忆中先帝在时似乎并未这么忙碌过?”黎玥随口道。

墨澈心回过神来,道,“陛下三百年未曾理事,积累的事情自然比往常要多。且……先帝在时,政事大多有玄王殿下帮忙分摊,自然比一个人省心省力。”

黎玥瞥了他一眼,意味深长地道“有你帮我,岂不比什么玄王都更省力。”

墨澈心眉梢动了动,神色如常,“臣岂能与玄王殿下相提并论,陛下失言了。”

这样迂回曲折的试探实在不是她的强项,黎玥索性把摊开来说道,“历代的魔皇与玄王联姻,其实只是为了皇血的传承和盘古神玺,如今两半神玺都已经在魔界手中,何必再执着于婚姻这形式?”

“两方执政,必要的联系是一种保障。”墨澈心沉声道。

“传统只是传统而已。”黎玥笑吟吟地看着他,缓缓说道,“这么多年过去,难道你从未想过,无论人界不是魔界,都已到面临变革的时刻了吗?”

墨澈心一愣,眼前的黎玥,熟悉又陌生,她渐渐成熟,并且有了帝王的风范气度,不再是那个随波逐流的小女孩了。也许,当一个人真正意识到自己的理念和责任的时候,才会真正地长大。

他张口想要说什么,却觉一阵茫然,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形,眼前的人,竟然让他有了一丝无法把握的困惑感。

迟疑的瞬间,黎玥已经挥手笑道“这些以后再说吧,我们还有的是时间,现在需要考虑的,只是地火裂缝。”

墨澈心收敛心神,微微躬身,又问道“殿下的移魂之术修炼如何了。”

“正要问你,只到了第二层便卡住了。”黎玥皱眉道,然后将自己近来修炼的疑难之处一一提出。眼前之人不愧是魔界最精擅魂魄术法的行家,传授给她的这门移魂术法是他自身修炼的借体转生术为基础,精简改进而来。简单速成,修成后能在不同的身体间自由穿梭,分神寄念,哪怕相隔万里,也可随意寄体,也就是说可以达到一魂双体的目的。

修炼这门术法,就是为了尽快着手接合地火裂缝。两半盘古神玺,两个身体,必须同时操纵,不容有分毫偏差。

墨澈心一边思索,一边解答着。

黎玥静心聆听,时间就在两人的功法探讨中缓慢流逝。暮光褪去,月色盈盈洒在殿前的水晶窗台上,恍如积了一层清净的白雪,空气中弥漫着静谧的氛围。

功法的疑惑解开,黎玥接过侍女送上的茶水,稍稍沾唇,问道“这套功法我再有一个月就可修炼圆满。接天链也应该开始打造了吧?”

拿着茶盏的手一颤,传来微微一声脆响。墨澈心抬头望着她。这般平淡的语气,他真要怀疑,她是否真正知道,接天链是要用什么来铸造。

“不必用这种眼神,”黎玥苦笑一声,视线遥遥看向窗外,“既然是他心甘情愿留下来的,自然要好好利用,也不辜负这一番苦心。”

明月当空,湖面倒映着弯弯一轮统影。晚风吹皱水面,月影在水中破碎散开,不久又归于圆满。

墨澈心低头掩去了复杂的神色,道“殿下为百姓着想,实在是魔界之福。”

“不是我,是他。”黎玥往下茶盏,正色强调道,随即又失笑,“不过算了,反正他也不在乎。”

秋风飒飒,房檐下的碧玉风铃传来冷冷乐声,房内一片沉寂。他想着,待他的骨骸被锻造成接天链,逆龙最后的血脉也就断绝了。

最终章 与子同归+尾声 春光正好

白郁踏进长春宫的时候,正遇到墨澈心往外走。两人随意地点点头,他便推门进去,就看到黎玥正拿着一柄剑出神。

白郁心里条件反射地咯噔一下子,未及想好说些什么,黎玥已经抬起头来,出乎他预料,却只是一派云淡风轻。

“景凡还在牢里吗?”

想不到她一开口问的是这个,白顾略愣,方点头答是。

自出事到现在,景凡也被关了不少日子了,一开始众人都以为黎玥会愤而杀掉景凡报仇,白郁与墨澈心都急得不得了,但这几个月下来,却未曾见她再提起,仿佛完全忘记了有这个人一般。对自小一起长大的同伴好友,他实在有心求情,却又不知怎样开口。

“他原本并不是这样鲁莽的人。”想了片刻,白郁只得迂回地道。几百年的同僚相处,景凡这个人向来率性随心,不拘小节,以至让他完全忽视了,这个平日开朗的朋友心中也怀着刻骨的仇恨。

“我知道,杀父之仇,弥天之恨,足以让任何人不顾一切。”黎玥笑了笑,一边弹了弹手里的剑,缓声道“若是墨澈心,断不会用这样直白的法子来杀人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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